這話，黃山一點也不信。

秦家人的德性，他多少了解一些，只是因為是岳家，看在婆娘的份上，他並不想多言。

不過這些銀子，哪怕有一成用在自家婆娘身上，買的肉也夠吃十來天，到時候再來送就成。

想到這，他並沒有說什麽，點點頭，架著牛車徑直離開。

秦氏直勾勾地看著越來越小的扭屁股，一臉垂涎。

倘若有了頭牛，他們家也不會如此狼狽，可惜，老頭子不讓打黃家的主意。

隱約間，她有一丟丟的後悔。

若是沒把閨女送進清風觀，或許，這牛就是他們老秦家的了。

不過，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逝。

牛雖然金貴，也不過三十兩銀子，一錘子買賣，怎麽也沒有一條財路劃算。

按照現在的情況，閨女忙活一個月，就能賺回牛錢，還不用惹閑話，更好。

秦母的想法，黃山並不知道。

無功而返的他，頂著黃大嫂似笑非笑的眼神，頓覺壓力山大，連忙沖著一旁坐著的姜暖開口，“二嬸，救我～”

“求你二嬸也沒用，”黃大嫂殘忍地開口，“怎麽回事，人怎麽沒帶回來？”

“大嫂，你小聲點，看把大山嚇的。”姜暖笑著打圓場。

“活該，”黃大嫂氣哼哼地開口，“有了媳婦忘了娘，沒捶他我都好脾氣了。”

黃大嫂想冷冷秦氏，給她立立規矩，偏偏兒子耐不住，非要去接人。

看到他空手而歸，她心裏其實，偷偷暗爽著呢。

“娘，兒子沒有。”黃山解釋，“我岳母說我媳婦生病，不能下床，兒子只好一個人回來。”

“怎麽回事？生了什麽病？有沒有看大夫？”

縱然不喜歡這個兒媳，黃大嫂也不想她有個三長兩短。

“我沒見到人，”黃山摸了摸鼻子開口，“丈母娘說我媳婦不想讓我看到她難看的樣子。”

“真是矯情，跟自個男人也做作，行了行了，”黃大嫂不耐煩地擺擺手，“家裏糞池子滿了，你去堆肥吧。”

“我去堆肥？”停頓一下，黃山郁悶地應道，“成。”

知道自己惹親娘不高興，黃山沒有多說，直接埋頭幹活。

黃山走後，黃大嫂才繼續方才的話題，“丫丫，沙地裏真能種寒瓜？”

“能的，而且產量很高，比種糧食收獲還大，大嫂若是一起種，我就多弄點瓜苗。”

“比糧食收獲還大，怎麽可能？”

寒瓜這東西，說稀罕不稀罕，卻也是金貴東西，，特別是又甜又脆的大寒瓜。

主要是因為產量太低，還特別需要水，隔三差五就要澆一次，稍微不註意就幹死了。

不過，即使這樣，家家戶戶也會在自留地種幾顆，等到夏天換點錢。

農家人吃不吃這玩意都成，城裏老爺小姐們卻離不開。

夏天又熱又燥，沒個寒瓜解暑，那些身嬌體貴的城裏人根本頂不住。

“大嫂放心，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，反正沙地也產不出啥糧食，試試看唄。”

“我沒說不答應，就是太震驚，”黃大嫂握住姜暖的手開口，“丫丫，若是你說的是真的，咱們村，可真要發達了。”

寒瓜雖然水多，卻跟白花花的大米一個價，若是種在沙地產的比糧食還多，這可真的翻身了。

“真的，不過，”姜暖提醒道，“種寒瓜是個技術活，要按照我說的做才能吩咐，可能會跟以前的做法有沖突，必須聽我的才行。”

據姜暖了解，寒瓜之所以這麽貴，是因為產量太低，平均下來三四顆苗才會接一個。

當時的她覺得不可思議，後來才發現，能有這個產量，已經是老天賞臉。

不授粉，不掐花，還不掐頭，丟下種子，除了澆水啥都不管，跟放羊似的，能結果就是老天給面子。

待黃家口久了，姜暖也算明白農家人的思緒，不管種啥，往死裏種就好，越多越好。

因為，常理下，種的越多，長出的莊稼越多，收獲也越多。

但事實上，這種密集種植，反而讓莊稼減產。

偏偏他們，還固執的不行。

這也是姜暖為何把醜話說在前面的原因。

“沒事，全聽你的，沙地本來就種不出什麽名頭，就算種壞了也沒關系，你拿去玩吧。”

聞言，姜暖忍不住笑了。

即使知道老宅這邊的人寵自己，她還是被這話嚇到了。

三畝的沙地，居然隨隨便便就給自己玩，還真是大手筆。

別以為沙地不值錢農家人不會在意，恰恰相反，只要跟莊稼有一點關系的，那都是農家人的命根子。

沙地產出是低，但有個好處，它不收稅，收多少糧食全是自己的，一年下來，也能給家裏填補些口糧。

黃大嫂的幹脆利索，格外出乎姜暖的預料。

“那我就先謝謝大嫂信任，”姜暖彎著眼睛開口，“大嫂放心，只要按照我說的做，三畝地的寒瓜，賺幾個月口糧絕對沒問題。”

後世西瓜，隨隨便便都能畝產五千斤。

這時代即使打個對折，也有兩千五百斤，就是一斤三文錢，三畝地也能賣二十多兩。

二十多兩，足夠一年的嚼用。

可惜，只能賺個快錢，最多三年，西瓜就賣不到價錢了。

“謝啥，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，”黃大嫂擺擺手，“你想做盡管去做，回頭我跟你大哥說一聲，看村裏有沒有人願意跟著一起。”

“應該沒有吧，”姜暖猶疑地開口，“這種事，自家人都不太相信，更何況外人。”

姜暖在黃家說這件事的時候，除了對她有著迷之自信的韓起，其他人都保持懷疑。

不是不相信親娘，而是覺得這事太過異想天開。

上好的良田種寒瓜，畝產也不過五百斤，姜暖突然說寒瓜能畝產兩千斤，這完全打破了他們的認知。

黃大嫂也不太相信，但姜暖最近行事非常穩重，不是那種不靠譜的人，再加上三畝的沙地確實收不了糧食，也就任由姜暖折騰了。

“問問看吧，”黃大嫂也覺得不大可能有，“不然萬一真能賣錢，回頭那些人怪咱們藏著掖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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